暮酒

低产大王

【呜喵】牡丹亭


废话在前:
         字数4000+
         设定奇楼是半年在同一个村子里拍的综艺,交通          不便,信号不好。
         大量私设,不喜勿拍。
         立个flag,如果下次节目组用《桃花扇》,我就写一篇以民国乱世,国破家亡为背景的粮,字数只多不少。

正文:

       半月之前,吴亦凡做下一梦。梦到一园,梅花树下,立着故人,不长不短,如送如迎。

       旧憾难平。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旧戏台随着台上人的走动吱吱呀呀地响,那花旦并未施妆敷粉,半旧的戏服随着她的移步下摆轻晃,漏出一双黑色女式皮鞋。

      当她唱这句千古名句,也是为数不多的几句吴亦凡听懂的唱词时。他转过头去看身旁的吴磊,后者闭着眼睛仰头靠着椅背,修长的手随着音乐画圈,颇为专注。

       吴亦凡不大听戏,却也知道台上人唱得不错,动作也有模有样,只是嗓音微微沙哑,想来是常年吸烟所致。吴亦凡想起来到这时,她正靠在门边晒太阳,左手轻轻抖落烟灰,悠然吐出一口白烟。

       没有信号,交通不便,录制综艺之余,吴亦凡跟吴磊两个人便天天东蹿西晃,起初村民们还比较好奇地看他们录节目,几天后就各自该干嘛干嘛,反而是他们主动去搭讪,没事还帮着干干活。

       本来吴亦凡是打算这几天没事就睡觉的,可是跟自己一间房的吴磊仗着自己精力好,天天拉着吴亦凡出去乱晃。吴磊还时不时嘴甜撒个娇什么的,喜得那些大妈奶奶笑得咪了眼,给他俩一人抓一把瓜子,还让他们多来玩。

       但更多的时候,是两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披着一身金灿灿的阳光,偶尔偶遇一两只老母鸡,警惕地盯着他们。吴磊两眼放光,随手折一根草叶,用嫩绿柔软的草尖戳它们的屁股,直到母鸡咕咕咕地受惊吓跑开。

       吴亦凡就悠闲地站在一旁懒懒地看着,嘴角也向上翘着,这种城市小孩都难以享受的悠闲自然,对他们来说,实在珍贵。


       一次下山,吴磊蹲下系鞋带,吴亦凡走了几步,仍没有听见吴磊的脚步声,回头望着单手叉兜微微笑的吴磊,停下脚步。

       吴磊望着眼前人,背后是一片湿润的水绿世界,前天才下的一场雨,让经常出现在闪光灯中的吴亦凡看起来要多清秀有多清秀。没有不耐烦,没有询问,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空气里的草香让人分外轻松,想抛掉一切城市的社会的约束,肆意宣泄,奔跑。吴磊也这么做了,他小跑向吴亦凡,故意不控制自己的身体,随着惯性将吴亦凡扑向身后一步之遥的山脚草场,在两人落地之前把手放在他的后脑勺下。

       之后的那个吻来得顺其自然,吴亦凡接受着少年克制的吻,如吴磊所想没有拒绝,就像每次吴磊趁没人牵他手一样,没有拒绝。四下只有青天,山风吹过他们的发丝,草叶,吴磊额前的几根头发扫过吴亦凡的脸,痒得吴亦凡眨了眨眼睛。

       当时他的全部所想不过是怎么疏解那阵痒,哪里还记得他们是当红小生,流量担当。公众目光解剖刀下的脆弱的斑斓蝴蝶。

       二人起来时,吴磊的膝盖处,吴亦凡的背部已经被未干的草根和泥土浸湿了。他们沉默地走回住处,等走到农村的公路时,视线变得开阔,看得到远处浓郁得像鸡尾酒的夕阳,吴亦凡看了又看,竟然觉得有些醉人。

     “凡哥,”身后人开口,“我可以吻你吗?”

      吴亦凡转过头去,吴磊的神情仿佛只是在问今天吃什么那么正常,声音也足够让假如碰巧路过的村民听见。

      于是吴亦凡挑了挑眉,也面无表情,视线下移到他的膝盖,翻了个白眼,翻到一半就忍不住转过身笑,边走边摇头。

       吴磊也跟在后面,盯着吴亦凡的后脑勺,像听见什么笑话一样,发出清亮的笑声,差点笑出眼泪。

       真的醉了。吴亦凡想。

       真好笑。吴磊想。

       晚上洗完澡后,一向是两人的坐谈时间。他们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既吐槽对方的脑残偶像剧,也聊小众的文艺片的镜头与色彩;八卦圈内的各个字母先生小姐,也说自己拍戏的趣闻。

      那晚吴亦凡和他说街头文化的由来发展后,吴磊也说了自己对戏剧的情有独钟。

      他提起那个自己演戏后请的语文家庭教师,打扮时髦,直言自己选择教他而放弃教书是因为丰厚的薪水和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东西而非以应试为目的。于是今天赏析卡夫卡,明天背诵诗经,只是讲得最多的却是中国古代戏剧,因为老师的奶奶是京剧大家,妈妈又是川剧老师,每每读着读着剧本他就哼上几句:“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

       一旦提及戏剧,那个平时吊儿郎当的老师竟浑身散发出学者艺术家的气质和独特魅力。又曾用了一个月给他讲牡丹亭,分析杜丽娘人物形象,整本书全是密密麻麻的批注,还一度让吴磊情绪达到顶点,一边擦眼泪一边写下“社会环境描写”,终是让他为文学艺术魅力所折服,跑遍了上海各大戏剧院,枕边常放一本《牡丹亭》,书柜里还锁着一套含原稿复印件的典藏版。

       吴磊拿出手机,打开下载,有两个影频,一个是牡丹亭话剧版,“我一直梦想着以后自己参与拍一部牡丹亭的电影”,吴磊靠近吴亦凡,跳跃的鼻息喷在他颈边,打开跟他一起看。

       吴亦凡接过手机,退出,点开另一个没有名字的视频,时长5:48:26,随意拉动进度条,是吴亦凡各个电影的个人剪辑拼在一起。

       吴亦凡没有停留,重新打开牡丹亭话剧版,身体微微后靠,贴着一个年轻微烫的胸膛,仿佛什么都没看到。

       吴磊在他颈边留下同样炙热的吻,唇齿流连于他洗过的肌肤。

      他没有告诉他的是,那个老师是个gay,对自己的性取向毫不遮掩。并且吴亦凡还在韩国时就是他男神,为此吴磊还嘲笑过他跟小姑娘喜欢一个偶像。直到那年情人节前,吴磊被迫被他拉去看吴亦凡的处女作,望着如画美景下那个一身精致西装的身影,吴磊终于对老师为何喜欢荧幕上比自己还青涩的人有所理解。自此从不错过他的每一部作品。

       他也没有告诉他,那天节目组发来邀请,当他看到“吴亦凡”三个字时右手颤抖地写下扭曲的签名,还被编导姐姐笑劝好好练字。他想了想某人的“狗刨体”,忍不住笑出声,客气地接受建议。

       吴磊跟吴亦凡无意中发现了这座村庄居然还有唱戏的地方,戏院内搭着一个古朴的戏台,门口联有一副对联:“君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

       笔墨已旧,红纸偏粉,想来也算是半个旅游景点。不过现在是淡季,院内无人,只门口一中年女人坐着,问出她自小也跟一师父,在戏台上摸爬滚打。禁不住二人央求,爽朗地答应他们唱一折戏。

       牡丹亭。二人同时说道。女人笑笑,走向后台,简单换好戏服与几人出来。吴磊拉吴亦凡坐下。

       吴磊睁眼,仗着台上人的视线被遮挡,牵起吴亦凡的手,眼神莫名深情。吴亦凡转头不敢看他,又觉得被一个小孩唬住有些可笑,直视他的眼睛,伸手摸他的头,笑了。

“小屁孩。”

“我不是,吴亦凡。”

“哟哟,成年了吗?”

“按辈分,我还是你前辈呢。”

“哦?”

“哥才混娱乐圈多久,水深着呢。”

“那你不想想我们的事要是曝光后果多……”

       吴亦凡突然愣住,自己的无心之言竟把自己点醒,才发觉这些日子过得,恍如梦中。

       刚想换个话题,却见吴磊突然放大的脸,他轻声吐出几个字,“我不怕,我只在乎你。”

       留给他的却是吴亦凡起身急忙离去的背影。

      这几天吴亦凡与吴磊的交流仅限于节目录制,其余时间一律装睡,这对他也不算难,常常装着装着就真的睡过去,半梦半醒间常看到一双幽怨又含情的眼,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在私下就像在镜头前,自己在镜头前就像在私下一样。

      一次录制玩游戏,吴亦凡很快败下阵来,在一旁看着吴磊战无不胜地一个个淘汰其他人时这样想。确实,明星在电视上总是见一面就可以称兄道弟,随意玩笑。而吴磊在私底下对人也十分热情,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跟慢热的吴亦凡熟起来,而且言谈大方有趣,体贴周全。

       那从不掩饰的聪慧锋芒,竟然不让人讨厌,可见情商之高。

       如吴磊所说,他在娱乐圈的时间比自己长的多,怎么可能犯傻,要自己来担心后果。

       这样想,吴亦凡的心开始松动,看向吴磊,在阳光下汗水淋漓,令人艳羡的青春气息。

      他们之间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和相处时的舒适感,吸引着他们彼此渴望灵魂相拥,肉体接触。在这个封闭的环境,召唤人类返璞归真的大自然,他们也这么做了。

      听从内心,不含计算,不求索取,湛湛青天般清白的欣赏与爱慕。

       吴亦凡这么想着,一不留神在上台阶时摔倒,这时一个人立刻冲了过来,将他扶起,是吴磊。他刚要说自己没事,却看到眼前人脸色阴沉得可怕。吴亦凡低头,吓出一身冷汗。他才发觉脚边的铁丝,而摔倒时的余光告诉他,那铁丝几乎就划上他的脸。

       那天是在吴亦凡的惊恐和工作人员的安抚中草草收尾,吴亦凡也只记得一向被夸赞好合作脾气好的吴磊,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生气,几句话说得工作人员差点没给吴亦凡跪下,还马上决定把本来定于第二天的录制推迟一天,让他好好休息。

       等经纪人把他们送回住处,又安抚了他们好一会走了之后,一直没有说话的吴磊跳上吴亦凡的床,把他压在身下,轻轻抚过他的脸。

       吴亦凡对上那双倔犟认真的眼,叹了口气,把手放在吴磊颈后,轻轻吻了他一下。

       吴磊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主动的吻弄得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双脸通红,吴亦凡甚至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下去,明天带你去听戏。”吴亦凡把他轻轻推下去,看着他傻笑着挪到自己的床,心想这小狼狗还真好哄,在黑夜里忍不住对着对面的床笑起来。

      “凡哥,你是不是在笑,我感觉到了。”

        吴亦凡才不理他。

       第二天走到路上突然下起大雨,二人忙在雨中奔跑,吴磊时不时回头看他怕他又摔倒,吴亦凡脸上有些挂不住,让他好好看路。

       到了戏院,吴亦凡才发觉原来这戏院外种的全是梅树,扭头去看,过门槛时又一趔趄,幸好吴磊及时扶住他。“看路看路,凡哥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还不让我看着。”吴磊的语气里满是宠溺和无奈。

       进去后发现上次唱戏的一班人,这次居然化好妆在排练,后面还有一众奏乐的老人,底下还有几个综艺的工作人员,想来是要录制一段。吴亦凡和吴磊不便打扰,坐在最后的角落里看着。

       这次的场面音乐比上次实在好太多,二人不禁屏气静听,可急急忙忙跑来又有些气喘吁吁,吴磊和吴亦凡都听着对方低沉的喘息,湿润的手臂相抵,在闷热的空气中传达彼此炽热的温度。

      心猿意马。

      这时台上人发唱:“他青梅在手诗细哦,逗春心一点蹉跎。

      小生待画饼充饥,小姐似望梅止渴。”

       这两句偏偏个字不漏地进了二人耳朵。唱者无意,听者心虚。

       吴亦凡只记得那天晚上,一个小孩过来告诉他们马上要停热水,让他们快些洗澡。然后两人一本正经地提议一起洗节约时间,自然而然地亲到了一起。

       吴亦凡被压在墙上,吴磊勾着他的脖子,舌头在他口中攻城掠池,吴亦凡把手插进他柔顺湿透的头发。感觉到水温变低,吴亦凡推了一把吴磊,让他停下。而后者正用手轻轻抚摸他大腿内侧,在花洒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吴亦凡,像是被雨淋湿的狗。吴亦凡心软,停止动作,吴磊低头得意一笑。

      又亲了好一阵,吴磊担心吴亦凡身体不好,到底把水关了走了出去,还专门给吴亦凡烧了一杯热水。

       结果第二天吴亦凡还是感冒了,吴磊又是端茶又是送水,搞得吴亦凡不好骂他,只能闷闷地白他一眼。吴磊喂下感冒药,吴亦凡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竟恍如一生。

       吴亦凡走至窗边,望着上海灰蒙蒙的天,打开手机,看着三年来那人给自己发的所有节日祝福的微信,全部标注已读,却没回过一条。

       吴亦凡迟疑了许久,输入几个字,最终全部删除。

     “哥,再见。”吴磊在他耳边轻轻说,有些不舍。

       为期半年的综艺终于结束了,各自收拾行李搬进保姆车,大家都依依不舍。

     “到家了给我发个信息。”吴磊抱了抱吴亦凡,心想还有几厘米才有他高。吴亦凡笑笑,坐上车去,吴磊怔怔地望着那辆车,突然吴亦凡摇下车窗,探头说了两个字。

     “什么?”吴磊没听清,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跑去问他。汽车却先他一步开走,扬起尘土,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吴亦凡坐在车后座,戴着墨镜,把手摁在胸口。这是他妈妈教他的,小时候摔破膝盖,母亲用纱布摁住伤口为他止血,摁住之后,忍一会就不会痛了。

       他没有恣意张扬的资本,他的青春,懂事却黯淡,17岁在机场哭着和妈妈告别时,就已结束了。之后,为期5年的迷茫。他太明白什么是生活了,生活就是无奈,他太懂得妥协了。想家不能回,想自由却被众人目光禁锢。很多事不过开始很疼,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吴磊身上那青春张扬的锋芒,曾令他羡慕,却终不属于他,能够窥探一眼他人的世界,见到另一种人生,是不是已经足够。

      “凡凡,你哭了?”助理姐姐从后视镜看到吴亦凡下巴上挂着的水珠,惊讶问道。

     “没,沙子进眼睛了。”吴亦凡轻轻回答。

      “近几年,吴亦凡大量减少了国内活动,更加面向国外市场。且自从三年前‘七十二层奇楼’后,再也没有参加过真人秀。而近日,身为国际银河电影节评委的他将现身北京,并参与颁奖,本台将为您持续报道。”

     “本年度最佳男主角——《杜丽娘》吴磊。同时,他也是本片的制作人。接下来有请本届评审吴亦凡先生为我们颁奖。”

       吴亦凡听见这个名字,瞬间呆住,只看着那人自众多明星中站起身,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

      他变高了,沉稳得仿佛是另一个人。那些年少的意气,锋芒被他轻易藏起,仿佛只为惊艳一人,之后就收剑入鞘,从此封刀。

你还以为我是小屁孩吗?

你以为我不是认真的吗?

你以为我没听见你最后说的是“大象”吗?

       吴磊脚步沉稳,按惯例拥抱时,吴亦凡感觉到那怀抱热度不减,刚想退开,吴磊暗自收紧手臂,在他耳边轻说:“别说大象,老虎都不管用。凡哥,我不放你走了。”

       这时大屏幕上吴磊电影的片断开始播放,黑幕上现出一行字:

       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END-



评论(20)

热度(520)

  1. 共9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